除了原諒之外



我不容易原諒人,他人在我心裡留下的傷沒有那麼容易被撫平,所以和人建立親密關係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只要拿捏不好距離,就會受傷,而我不知道什麼才是人和人之間適當的距離。如果人際關係的距離能像疫情間的社交距離一樣,被明確地訂定,或許友情,親情和愛情就不會那麼複雜了,不過世上當然沒有這麼好的事,於是乎,我們不是付出的太多,就是努力的不夠。要擁有良好建全的關係,說的比做的容易,然而或許「說」本身也不容易,在這裡的「說」我指的是「溝通」,又是一件大家都知道很重要,卻老是做不到,做不好的事。


隨便說說,發脾氣的時候說,難過的時候說,那些說出來的話,幾乎算不上是種「溝通」,基本上只是急切著想把自己的不滿和為委屈,一股腦發洩出來,情緒或許得到了解放,但傳達的訊息只有一半,通常是負面的一半,未經思考過的一半。溝通很難,尤其是在衝突的當下,面對你在乎的人,那些你覺得重要的人。溝通有助於關係的維持,不過溝通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偏偏我又是個討厭麻煩的人,所以我老是下意識的選擇逃避,以致於我沒什麼朋友。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擅長社交活動的人,「一個人的時間」是我充電的方法,只是在某些特別的時刻,好比中秋節,我也會想要和大家一起烤肉,不過當然沒有人找我烤肉。


不只沒有在中秋節烤肉,還跟母親鬧不愉快,真是有夠掃興。跟父母溝通真的是門學問,不把話講出來,心裡不高興,講出來了,心裡一樣不高興。大部分的時候,我都順著他們的意,不過忍久了,我就開始做夢,在夢裡我為自己挺身而出,這些夢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我必須在現實中也為自己發聲。我以為只要把不滿說出來,我的心應該就舒服了,然而我卻又開始做和母親道歉的夢,還真是沒完沒了!所以我明白了,和父母爭對錯,爭輸贏,甚至爭誰比較委屈,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我的目的是讓心好過一點的話,我能做的事是「不主動挑釁,但也不會放棄申張主權」。


雖然我做不到原諒,但我試著找出能和父母繼續相處的模式,一種可以照顧他們,卻也不讓自己受委屈的方式。為了不讓自己受委屈,我清楚地向父母表達自己所受的傷,並且讓他們知道只有我才能過自己的人生,希望他們不要干涉我所做的決定。當然父母認為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兒女好,是關心,不是干涉更非控制,然而何謂關心何謂干涉,應該是接受的那一方的感受,而非給予的人所決定的。父母永遠都會覺得兒女是小孩子,不管長到多大,不管是否結婚生子,彷彿只要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就對你的人生有話語權,不過我極度反抗這樣的想法,三不五時都在強調自己的獨立性,想必在我父母的眼中我的叛逆期還在持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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