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的孩子-安潔拉•卡特




出版社:行人,作者:安潔拉.卡特,譯者:嚴韻,出版日期:2007/01/01

<明智的孩子>>是一本讓我又哭又笑的小說,它讓我想到那罹癌過世的阿嬤。不僅僅是因為書中的敘述者是個七十五歲的婦人,被她的阿嬤扶養長大;也因為<<明智的孩子>>是作者安潔拉•卡特被診斷出患有癌症之後寫的作品。但這本小說非但沒有濃厚的死亡氣息,反而顯示出活躍的生命力,卡特藉著這部作品,讓我們要「充分過活」。她以魔幻寫實的手法,和莎士比亞戲劇的交互比喻,寫出了以女性為中心,嘉年華般歡樂狂放的作品。就如同書中的主旨「唱歌跳舞是多開心的事!」,不要哭哭啼啼的,還有派對要參加呢!



這本小說是個回憶錄,女主角朵拉•欠思( Chance ) 在書中回顧她七十五歲前的人生。她和妹妹諾拉是双胞胎,以跳舞為業。姊妹倆是私生子,從小被父親拋棄,母親產下她們後就過世,把她們遺留給宿舍的老闆娘,也就是她們喚作阿嬤的欠思女士。

姊妹們渴望父愛,希望有一天能夠被「正確的那一邊」給接納,但她們的父親梅齊爾•罕擇不承認她們的存在,把她們推給自己的弟弟佩瑞格林•罕擇。佩瑞是我最喜歡的角色了,他像長腿叔叔又帥又多金,也像神仙教母,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突然就出現滿足你所有的願望。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給了朵拉和諾拉所需的父愛,把她們當成女兒般疼愛。

這樣的佩瑞誰能不愛?所以當朵拉最後和佩瑞上床,我一點都不意外,對啦,是亂倫沒錯,不過在這種家族史故事中,戀父啊、戀母的,很常見,像<<百年孤寂>>就是。他們兩個的結合,與其說是情慾,倒不如說是一種象徵打破隔閡的舉動,包含社會階層制度,以及罕澤家正室和非正室的區分。<<明智的孩子>>中,每一代的關係都挺亂的。梅齊爾娶的第三任老婆,不也是和他一起演<<李爾王>>時,扮演他女兒的人。而他第一任老婆生的孩子又跟他第三任老婆生的睡在一起,誰是誰的孩子,根本就亂七八糟的。不過明智的孩子認得爹,朵拉和諾拉從沒認錯自己的父親,她們知道自己的「起源」。不會像薩絲琦亞一樣,愛錯了人,同樣也恨錯了人,要報復總要弄對對象嘛,不然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到底為了什麼?搞到最後悲劇成喜劇不夠,最怕的是變成了別人眼中的鬧劇。

在小說中提到了很多對立面,譬如男性和女性、正統和非正統、英國的莎士比亞和美國的好萊塢、社會階級的高低和知識水準的高低等。試圖製造出衝突,同時也為小說帶來多元豐富的色彩。

<<明智的孩子>>也是本女性主義的作品。書中的女人像朵拉、諾拉、黛西•達克、薩絲琦亞,還有阿嬤,都按自己的意志過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再依靠男人過活,聽命於他們。她們獨立自主,想要性愛也主動去追求,不再被動的等待,一旦厭倦一段關係就爽快的離開,因為她們愛男人但更愛自己。書中也提出對於父權的反抗認為:「母親是一項生理事實,而父親則是可以轉移陣地的流水席。」(p328)男人只不過是在短短的那一瞬間提供他的種,而他們的功用也就僅此而已。就連如此愛她父親的諾拉也說,搞不好父親只是她們姊妹倆幻想的產物,她們編造出來調校自己人生的東西,她們才是主體,父親不過是客體,是假設出來的概念罷了!

書中對於上流社會腐敗,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多有著墨。小說裡有不少酒神式狂亂的場景,飲酒作樂,遍地性愛,引來了慾望的大火燒毀罕擇家族的琳德園,卻摧毀不了眾人的愛恨情仇。虛偽做作,金玉其外的假象,終究在梅齊爾一百歲大壽的派對上被戳破,醜陋不堪的事實,被記者們用攝影機全程放送。諷刺的是,對於梅齊爾,這個一生都想成為出名的莎劇演員來說,他所演過的戲,再也沒有一場比這一齣來的叫人印象深刻了,果然如同莎翁所說,世界是個大舞台,男人女人只不過是演員啊!

在讀<<明智的孩子>>的時候,不免讓人想到<<百年孤寂>>,不過我覺得<<明智的孩子>>對於人生的想法是比較樂觀積極且正面的。卡特用幽默和風趣的筆法,描繪出朵拉和諾拉開心健朗的模樣。她們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雖然沒有父母親,必須賺錢養活自己,但並沒有因此就怨天尤人,自我放棄。她們的人生大起大落,也經過大戰時期艱難的歲月,不過她們挺過來了,並且唱歌跳舞活得很久。更重要的是小說最後的結尾,卡特為讀者留下的是希望-兩個罕擇家的新生寶寶,讓朵拉和諾拉成為母親,變得更堅強,不像<<百年孤寂>>的結局,人生的一切到頭來是一場空,被風一吹,什麼都沒有留下如此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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