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雪兒•史翠德


雪兒•史翠德所寫的<<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記錄她的太平洋屋脊徒步之旅。作者在失去母親之後陷入了人生的低潮,藉著毒品和性愛痲痹自己,一天在戶外生活用品店看到了一本書:<<太平洋屋脊步道首篇:加州>>,走上步道的想法在她腦子裡成形。背著一個超沈重的背包,在沒有經過任何體能訓練的情況下,她靠著自己,靠著勇氣,獨自走完一千一百英里,來到「眾神之橋」。在那之後,終於她能夠放下過去,並且把碎成一片片的自己重新再拼湊起來,迎接未來。

「走在路上,尋找自我」向來是我很喜歡的主題,可能自己是一個保守、不輕易踏出舒適圏的人,所以總是會被書裡勇於冒險嘗試的主角給吸引,看著他們一路上遇到重重的困難和挑戰卻挺身前進,自己彷彿也受到了鼓舞。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想透過書本的敘述,滿足體驗的渴望。每當讀到主角在荒野中忍受著飢餓和身體的疼痛,我便驚嘆人類的可能性和堅毅,然後自己生活裡一些煩惱的事或讓人擔心的事,似乎又變得比較可以承受。我想這就是閱讀的好處之一,也是為什麼作者明明背包已經那麼重,卻還堅持要帶著書本上路,因為閱讀能夠帶來慰藉,讓人獲得力量。 


作者背著連提都提不起來的包包,穿著尺寸不合腳的鞋硬是走了一千多英里。她那過重的背包象徵她內心巨大的傷痛,行程中身體所受的傷,使她可以忘記心裡的痛,一個人獨自走著,只能專注在腳下的每一步,太平洋屋脊是她的新世界,雖然充斥著嚴苛的考驗,卻也給了她一種安心的感覺,書上寫到因為從小父親就不在身邊,沒辦法教導她如何成為英勇的戰士,為了治好父親帶給她的傷痕,她必須得教會自己如何在必要的時刻「跨上馬背,衝入戰場」,所以即便她的靴子掉入樹林,她仍穿著破爛的涼鞋,踏上了峭壁堡,迎向那長達八十三英里(約一百三十四公里)的步道。

「來到這裡,我漸漸領悟,這是為了瞪視恐懼,學著不移開目光;為了目不轉睛地盯住一切。直視那些我對自己做出的事,以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作者說她的目的是為了告訴自己「我不害怕」,我覺得這是一種想向自己證明自己做得到的舉動,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可以在事後告訴自己:「這麼痛苦和困難的挑戰,我都能克服,還有什麼我做不到。」在哈佛的幸福課裡有提到,人會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評價,而那個評價又會回過頭來形塑自我,譬如說當我們觀察到、看到自己勇敢的表現,我們會評價自己是勇敢的人,然後因為認定自己是勇敢的人,所以就又會再做出更多勇敢的事情,因而產生正向循環。所以作者的徒步之旅對她的意義是很重大的,因為藉此她知道,「她不害怕」,她可以承受生命帶給她的痛苦,她知道自己是勇敢的人,她終於可以和自己和解,放自己自由。

雪兒•史翠德必須通過太平洋屋脊步道的考驗,讓自己的身體長出肌肉變得強壯,才有辦法戰勝她心裡的黑暗面,如同村上春樹所說的:「為了對抗那深度黑暗的力量,也為了日常面對那各種的危險,無論如何都需要強壯的身體。⋯⋯而且那所謂的強,並不是跟別人比如何又如何的強,而是對自己盡可能必要的強。」身體強壯了,心也會跟著強壯起來。

最後還想再說一件事,其實雪兒•史翠德在路上不斷地質疑自己的決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自己的麻煩,但很多事,很多決定,在當下,我們並沒有辦法看到它的結果是什麼,我們都只能就自己手上擁有的資源,做出判斷,並且採取行動而已,與其埋怨後悔,我寧願告訴自己的是:「當時,我已經盡力了」,而不是「當初,如果怎麼樣⋯⋯」,我想學會從自己的執念中解放,不要折磨自己。就像雪兒•史翠德最終領悟到的那樣,接受自己的人生、它的奇妙難解、它的無可挽回,以及神聖而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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