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種孤獨-理查•葉慈



出版社:木馬文化,作者: 理查.葉慈,譯者:李佳純,出版日期:2013/06/27

理查•葉慈的<<十一種孤獨>>講的是一種違和感,一種被週遭事物排斥在外的感受,即使再努力也無法融入,也無法令人理解。彷彿和別人講的是不同的語言,心情不能傳遞,只能講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最後因為鬱悶,於是默默走開。然後當有一天的某個時刻,突然挫敗感又湧現,再也沈不住氣終於出手反擊,只是通常發洩之後,不過把自己和他人推得更遠。十一篇故事,不同的人物角色,在生命中的不同階段,一樣的格格不入,一樣的和旁人失去了交集,不知道該怎麼做,最後只好放棄。




一直以為孤獨是一種感覺,沒辦法清楚說明,或表達,那是股淡淡的憂鬱和哀傷,就像每次讀村上春樹小說時的心情。雖然葉慈講的也是孤獨,但那種調性卻和村上的有點不同,似乎多了那麼點衝突和流動感,卻少了一種莫名。葉慈所寫的孤獨感彷彿是可以被分析和找到原因的,甚至可以在字裡行間標出理由。


1.<<傑克南瓜燈博士>>講的是一個剛轉學的小男孩,試著想融入新班級,想裝酷卻被識破,老師好心幫他一把,反而適得其反,其他同學更排斥他。最後這小男孩只好一股惱的把這種煩躁氣憤,全都轉移到老師身上。小孩們要當朋友,看似簡單,但好像又沒那麼容易,不是大人說叫他們變朋友,他們就能和樂融融的。有時小孩子比大人們更勢利,更加看重物質標準,譬如穿著打扮。不然,為人吸引人注意,可能就要做一些違反規定的事,來證明自己是打破約束的英雄。像故事中的小男孩,被貼上標簽,就很難再扭轉局面。看到連應該善良天真的孩子,都無法和人和平相處,我就會想,到底人人友愛的烏托邦,在什麼地方才會存在?

2.<<美滿幸福>>充分的顯示出,即使兩個將要結婚共度一生的人,兩人的差異性也不會因此消失不見,那麼是誰要妥協和讓步呢?男主角在新婚前夕想和他的親朋好友渡過,女主角卻滿心期待能和他共度初夜。女主角的熱情被澆滅,尤其是她以為這激情的一夜,可以抹去她對婚姻的不安和不確定感。有時同樣的情況也會發生在我身上,就是我常會忘記,對方是不同的個體,他也有他想做的事和安排好的行程,還有就是很多的突發狀況,所以他沒能把我擺在第一順位,把我倆相處的時間認為是最重要的。這時失落感和不被重視的感覺油然而生,還會生氣,不過吵了幾次架之後,大概就可以知道,其實男人對你的愛可以和很多事物並存,好比友情、親情和他的興趣。然後,如果還有愛,那麼有些事就要學著不計較,要放下。就像村上春樹說的:「結婚這種事,好的時候非常好。不太好的時候,我每次都想一點別的什麼事情。不過好的時候,非常好。」<<村上春樹雜文集>>,(p69)

3.<<裘蒂擲骰子>>一個嚴肅不苟言笑的中士操練新兵們的故事,從一開始新兵的不滿到後來大家逐漸找出相處的模式,並認為這才是當兵的樣子。但這個真心熱愛帶兵的中士,不得上級長官的喜愛,後來被調職,離開自己喜歡的工作。

4.<<完全不痛>>一對夫妻因丈夫得到了結核病,所以分開生活,妻子每星期會去醫院探望丈夫。妻子有了其他男人,在到達醫院之前,她抗拒和他人親熱,或許是因為快見到丈夫,不想帶著不忠和背叛去他的身邊。看到丈夫之後,兩人無法親近和心靈連繫,丈夫在醫院已有屬於自己的規律作息和生活步調,而太太反而像個客人,只是短暫的造訪。離別的時候,太太對於這一切感到難過萬分,我想她一定也希望老公不要生病,可以和她正常的過日子。看著丈夫的背影,她感受不到生命力,她只想有人可以抱緊她,藉著性愛把孤獨感忘記。

5.<<愛找苦頭吃的人>>講的是一個習慣失敗的男人,他的一生大半的時間不是想著要怎麼贏,而是想著要怎麼輸的體面,輸的不失尊嚴。但面對失敗,他還是焦慮不安的,他努力想要裝作一切都無所謂,他以為這樣他就不會失落和難過,實際上他誰都騙不了,更遑論欺騙自己的心。

6.<<跟鯊魚搏鬥的人>>想要出書的作家,在報社尋找出名的機會。只可惜來錯了地方,放錯了自己的雄心壯志,最後專欄沒寫成,工作也丟了。

7.<<和陌生人一起開心>>兩個教學風格截然不同的老師,使得其中一班的孩子老是羨慕另一班的待遇。以為在聖誕節,平常嚴肅的老師會舉辦驚喜派對,但希望還是落空,放學後只能假裝不在乎,快速跑回家,免得遇到另一班的孩子又來炫耀。

8.<<B.A.R.專家>>一位退伍的步兵,在平常的日子裡只是一個渺小不起眼的人物。好不容易可以在學弟面前吹噓自己過往的風光偉業,卻又因為在女人面前吃不開,被學弟們獨自丟在酒吧中。所有的羞辱和不甘心全都藉著酒意化成怒氣,發洩在一個政客身上。

9.<<優秀的爵士鋼琴手>>自以為是的紈袴子弟,隨意的用自己的價值觀,評論不熟悉的陌生人,因為別人不是自己所預想的樣子,還自命清高,捉弄人。

10.<<舊的不去>>又一個結核病人,因病情使自己的生活和他人脫節,和家人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在醫院的日子,是停滯不前,一成不變的。病人在這扮演著和自己原本不同的角色,不再是個父親,即使親愛的女兒遇到麻煩,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把手中的信撕碎。裝瘋賣傻的搞笑,是唯一還能做到的事。

11.<<建築工人>>是一篇很有意思的故事,主角是一位作家,以海明威為榜樣。現在在報社,寫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的財經報導,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被開除。有一天,有人請他代筆寫文章,他以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結果到頭來又是一場空。不過他把此次的經驗寫了出來,並且希望在自己拙劣的文筆技術中,還是可以為讀者帶來一點光。文中提到寫作就好比蓋房子,平土、挖洞、蓋地基,每個步驟都要小心翼翼,最重要的是,要記得開幾扇窗戶,讓光透進來。雖然這是個很簡單的譬喻卻十分貼切,我有多希望自己的文章也可以提供給人一個舒適的角落,如果還可以放鬆心情,坐在裡頭,享受從窗戶中,灑下的溫暖陽光,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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