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自由-佛洛姆(Quotation)


第一章 自由是心理學上的問題嗎?
個人身體上也許能獨處許多年,卻跟他人的觀念、價值觀或至少社會模式相連,給他一種交流和「歸屬」的感覺。

跟世界連結的種類可能高貴也可能猥瑣,但跟再卑賤的模式連結都遠勝過孤獨。宗教和民族主義也好,不管多麼荒唐和丟臉的任何習俗和信念也好,若只是連結個人與其他人類,就是避開人最怕的「孤獨」的避難所。(p30)

除非他歸屬某處,除非他的人生由某些意義和方向,他會自覺像一粒塵土,受不了他個人的微不足道。他會無法跟任何給他人帶來意義和方向的制度,他會充滿疑惑,這種疑惑到頭來會癱瘓他行動的能力-也就是活下去的能力。

⋯⋯人類越是得到自由,由原先跟人和大自然一體的狀態走出來,愈是變成「個人」,勢必就沒有選擇餘地,只能以自發的愛和生產性工作與世界團結在一起,否則就只好藉一種毀滅自由與個人自我完整的方式與世界聯繫,找尋安全感。(p33)


第二章 個人的危機和自由的曖昧含義
如果分離和個別化的方向每一步都伴著自我對應的成長,孩子的發展就會平靜和諧。但事實並非如此。個別化的過程自動發生,自我的成長卻為許多個人和社會的理由而受到牽制。兩項趨勢間的落差造成難以忍受的孤獨和無力感,結果導致心理機制,後來被描述為逃避的機制。(p41)

「免於⋯⋯的自由」不等同於正面的自由,「去做⋯⋯的自由」。

如果人類發展的過程很和諧,依照某一計劃,那麼發展的兩面-增長的力量和增長的個別化-就正好平衡。人類的歷史是衝突和傾軋的歷史。個別化漸增的方向中每一步都有新的不安感威脅著人們。已切斷的原始關係無法修補;天國樂園一旦失落,人便回不去了。個別化的人和世界的關係只有一種可能的、有效益的解答:積極與全人類團結,自動自發活動、愛與工作,使他跟世界再度聯合,不是靠原始關係,而是以自由獨立的個人身分達到這一點。

不過,如果整個人類個別化過程所依賴的經濟、社會和政治狀況並未為剛才所提的那種個體領悟提供基礎,同時人又失落了原先給他們安全感的關係,這種落差就會使自由變成難以忍受的負擔。於是自由將等同於疑惑,等同於一種缺乏意義和方向的生活。人世間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傾向,想逃避自由、轉而歸順或跟他人與世界建立某種保證解除不確定感的關係,哪怕會剝奪個人的自由亦在所不惜。(p45)

第四章 現代人自由的兩面
我們忘記言論自由雖然在抵抗舊限制的戰役中得到重要的勝利,但現代人卻處於「他」所思所言正是別人所思所言的處境;他並未取得創意思考-也就是為自己思考-的能力,光是此能力就可以使「無人能干預他表達思想」的宣告有了意義。再說一次,人的生命行為能免於外在權威叫他什麼可行什麼不可行的束縛,我們引以為榮。我們忽略了輿論和「常識」之類匿名權威所扮演的角色,由於我們隨時樂意符合每個人對我們的期望,而且深深害怕與眾不同,所以那種力量很強很強。換言之,我們為免於外在權威的自由增加而神魂顛倒,卻看不清內在限制、強迫行為和恐懼等事實會損害自由戰勝其傳統敵人的意義。⋯⋯自由問題不只是量的問題,也是質的問題:我們不只必需保存和增強傳統的自由,而且必需取得一種新自由,就是使我們能體現個體自我、對自我和人生有信心的那種自由。(p106-107)

⋯⋯一切外在活動唯有促進生命目標時才有意義與尊嚴。(p110)

自私並不等同於自愛,而是等同於相反的一面。自私是一種貪婪。跟一切貪婪一樣,自私包含貪得無饜,結果永遠不會有真正的滿足。貪婪是無底洞,使人無盡努力想滿足需求卻永遠得不到滿足,筋疲力盡。⋯⋯自私的人永遠焦急地關心自己,永不滿足,永遠坐立不安,永遠怕得到不夠多,怕錯過什麼,怕被剝奪了什麼。他非常嫉妒可能擁有更多的人。⋯⋯這一型的人基本上不喜歡自己,反而深深討厭自己。(p114)

自私便根植於此種對自己不夠喜愛。不喜歡自己的人、不贊許自己的人,對自我經常焦慮不堪,他缺乏那種唯有靠喜歡和肯定才能存在的內在安全感。由於他基本上缺乏安全與滿足,他必需掛念自己、貪心想為自己取得一切。所謂自戀型的人也是如此,他不太關心為自己取得東西的問題,倒一心崇拜自己。(p115)

⋯⋯個人孤獨感和無力感,⋯⋯被他每天的例行活動掩蓋了,被他在個人或社會關係中的保證和贊許掩蓋了。可是在暗夜吹口哨不會帶來光明。孤單、恐懼、迷惑仍在;人們不可能永遠忍受下去。他們無法繼續承擔「免於⋯⋯的自由」的擔子:除非他們能由消極的自由進步到積極的自由,他們必須試著整個逃離自由。(p128)

第五章 逃避機制
正常或健康可以用兩種方式來界定。首先,由運轉的社會的立足點看來,一個人若能履行他在那既定社會該扮演的社會角色,我們就可以稱他為正常或健康。更具體地說,這表示他能以那特定社會所要求的方式工作,而且能參與社會的繁衍,亦即能生養兒女。其次,由個人的立足點來說,我們把健康或正常看成個人成長和幸福的最佳條件。⋯⋯社會順利運轉的目標和個人圓滿發展的目標並不是一致的。這個事實使我們極需要區分兩種健康觀念的差別:一項由社會需要所決定,一項由個人生存目標的價值和規範所決定。

⋯⋯適應方面算正常的人在人的價值方面往往比神經過敏的人不健康。他往往付出放棄自我的代價,以求變成人家期望他當的那種人,才能適應良好。一切真誠的個性和自發性可能都失去了。反之,神經過敏的人可以說是捍衛自我的戰役中不願完全投降的人。當然啦,他拯救個人自我的企圖並不成功,他未能有成效地表達自我,反而透過神經症狀和退入幻想生活來需求救贖。(p132-133)

1.專制主義
我要談的第一種逃避自由的機制是放棄個人自我、將自我與外面的某人某事熔接在一起以得到個人所缺力量的傾向。換句話說,就是尋求新的「次級連繫」來代替已失去的初級連繫。(p135)

這些人固定顯示出嚴重依賴外在的權威、別人、機構或大自然的現象。他們傾向不肯定自己、不做自己想做的事、順從外在力量實際或被人宣稱的命令。他們往往無能為力體驗「我要」或「我是」的感覺。整體上,人生在他們感覺中是超級強大的東西,是他們無法主宰或控制的。(p136)

個人自我的毁滅以及克服無力感的企圖只被虐慾的一面。另一方面是企圖變成外在更大更有力的整體的一環,深入其中,參與一切。⋯⋯不必做決定,不必為自我的命運負最後的責任,從而免於該做什麼決定的疑慮。他也免於自身生命意義為何或者「他」是誰的疑惑。這些問題已因他跟自己所依附的權力的關係而得到了解答。他的人生意義和自我的認同由自我所浸淫的更大整體來決定。(p146-147)

⋯⋯權力慾不是根植於力量而是根植於軟弱。(p151)

2.毀滅性
看來個人身上可發現的毁滅性的數量與人生擴展受剝奪的數量成正比。我們不是指個人這個或那個本能慾望的挫折,而是人生整體的受挫,人感官、情緒和知性能力的成長和表達的自發性阻塞了。生命自有其內在的推動力;傾向於成長、受到表達、被人體驗。看來這種傾向若受阻,朝向生命的活力就會經歷腐壞的過程,變成朝向毁滅的活力。換言之:生命的驅力和毀滅的驅力不是互為獨立的因子,而是反向互相依賴。朝向生命的驅力受阻愈嚴重,朝向毀滅的驅力愈強;生命愈得到發揮,毁滅性的力量愈小。毁滅性是人生未好好活過的結果。(p168-169)

3.機械式的順從
這個特殊的機制是現代社會大多數正常的個人找到的解答。簡言之,個人不再是他自己;他整個採取文化模式提供給他的那種人格;所以他變得跟其他所有的人一模一樣,也跟他們寄望他的一模一樣。「我」和世界的差異消失了,有知覺的孤獨與無力感的恐懼也消失了。這種機制可比美某些動物所具有的保護色。他們看起來跟環境太像了,幾乎無法分辨。放棄個人自我,變成機械人、與四周幾百萬機械人同一的人再也不必感到孤單和焦慮了。不過他付的代價很高;就是失去自我。假定克服孤獨的「正常」方法就是變成機械人,這個違反我們文化中關於人類的一項最廣泛的概念。我們大多數人應該是有自由可照自己意思思考、感受、行動的個人。(p170)

催眠實驗-尤其是催眠後的實驗-證明什麼?證明我們可能有些自以為是「我們的」想法、感覺、願望,甚至感官知覺,其實我們雖體驗了這些想法和感覺,它卻是從外面灌輸進我們腦海的東西,基本上是異質的,不是我們所思所感⋯等等。⋯⋯合理化的思緒只是捏造來使他的感覺貌似合理;不是真的辯明而是事後才出現的。(p173)

⋯⋯他覺得該有自己的意見,遂忘了他只是複述別人的權威意見,相信他的意見是自己思考所獲致的。(p175)

決定點不是他想什麼而是如何思考的。積極思考所得的想法總是新鮮又有創意;所謂「有創意」不一定是別人以前沒想過,而是思考的人用思考當作工具來發現外在世界和自己內心的新東西。合理化說詞基本上缺乏這種發現和揭露的特質;只是鞏固自己心中存在的情緒偏見罷了。提出合理化說詞不是深入事實的工具,而是讓自己的願望與既存現實一致的事後嘗試。感覺也好,思考也好,人必須區分源自源自身的真感覺和我們相信為己有,其實不是己有的擬似感覺。(p177-178)

大多數人都相信只要自己不是公然被外在的權威逼迫做某一件事,他們的決定就是自己做的,他們如果想要某樣東西,是他們想要。但這是我們對自己的一大錯覺。我們的許多決定其實不屬於我們而是外界像我們提示的;我們說服自己說做決定的是我們,其實我們是害怕孤獨、或者生命、自由和舒適方面受到更直接地威脅而努力符合別人的期望罷了。(p180-181)

⋯⋯人們看似做決定、看似想要某件事,其實只是遵循「必須」想要他們即將做的事⋯⋯的內在或外在壓力罷了。事實上,我們觀察人類做決定的現象,會驚訝人們把順從風俗、責任或單純的壓力當作「他們的」決定,錯得多麼嚴重。看來在一個據稱以個人決定作為社會生存基石的社會,「原創」的決定比較起來反而是稀有的現象。(p181-182)

失去自我、以擬似的自我取代使個人陷入強烈的不安感狀態。由於基本上是別人對他期望的反射,所以他疑惑在心,有幾分失去了認同。為了克服失去認同所造成的驚慌,他不得不順服,以別人持續的贊許和認可來尋求認同。既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誰,至少別人會知道-他若照他們的期望行事;他們若知道,他只要聽信他們的話,他也會知道。(p185)
這些虐待狂景觀以及使他們對其他人類有優越感的意識形態所提供的情緒滿足能夠彌補他們-至少暫時如此-經濟上和文化上生活一貧如洗的事實。

權威性格的本質被人描述成同時呈現虐待狂和被虐待狂驅力。虐待狂被視為志在對另一個人無限使用權利,多多少少摻雜破壞性;被虐待狂則旨在將自己消融在極強的威力中,參與其力量和榮光。虐待狂傾向和被虐待狂傾向都起因於孤立的個人無法忍受孤單,需要象徵性的關係來克服這份孤單。(p198-199)

第七章 自由與民主
⋯⋯表達我們思想的權利唯有在我們能有自己思想的時候具有意義;唯有我們內心的心理條件正常,我們能建立自己的個別性時,免於外在權威的自由才是持久的收穫。(p218)

「認識自己」是冀求人類力量與幸福的基本命令之一。

有一些因素很容易混淆一般成年人僅剩的原創性思考能力。個人與社會生活的一切基本問題方面,心理、經濟、政治和道德問題方面,我們的大部份文化只有一個功能-把問題弄糊塗。煙幕之一是說問題太複雜、一般個人無法了解。相反的,看來個人和社會生活的許多基本問題非常單純,事實上單純到每個人都可以了解。讓事情顯得極端複雜、只有「專家」能了解,而且他只能了解自己有限的領域,實際上-而且往往是有意的-很容易使人不信任自己思索這些重大問題的能力。個人自覺陷在紊亂的資料堆裡,以可悲的耐心等待專家查出該做什麼、該去什麼地方。

這種影響的結果是雙重的:一面是對人家說的話、報章刊印的東西抱著懷疑與憤世嫉俗的態度,另一面是天真地相信人家帶著權威跟你說的任何言語。憤世嫉俗與天真的混合正是現代個人的典型特徵。其基本的結果是使他不敢自己思考與決定。

另一種癱瘓批評思考能力的方法就是毁滅世界的任何一種結構化影像。事例失去了它唯有成為結構化整體之一環才有的特殊品,只留下抽象的、量化的意義;每一項事實只是另一個事實而已,重要的只是我們知道得多或知道的少而已。(p225)

我們不再真正關係我們聽到的東西。我們不再興奮,我們的情緒和我們的關鍵性判斷力受到限制,最後我們對世上種種事情的態度遂帶有扁平和漠不關心的特質。在「自由」的名義下,人生失去一切結構;有許多小片段組成,各自分開,缺乏整體的意識。個人帶著那些片段被孤單單撇下,就像小孩孤單單伴著一副拼圖;差別在於小孩知道房子是什麼,所以能在他玩的拼圖中認出房子的各部份,成人則看不出「整體」的意義-(p226)

我們已變成自動機械,活在自以為是獨立意志個體的錯覺中,此錯覺幫助個人對他的不安全感渾然不覺,但錯覺能給人的幫助僅止於此。基本上個人的自我被削弱了,他覺得無力而且極端不安全。他生活在他已失去真正關聯性的世界,裡面每個人和每樣東西都變成工具化了,他變成他親手造的機械的一環。他思考、感受,想要他自以為他該想、該感覺、該要的東西;在此過程中他失去自由個人的一切真正安全感,必需賴以為基礎的自我。⋯⋯身為自動化機械,無法體驗自發方面的人生。他把任何一種興奮和刺激當作代用品:飲酒、運動、代替性地體驗銀幕上虛構人物的興奮等刺激。(p229)

我們相信自我的實踐不只靠思索的動作,也靠人類整個人格的體現、情緒和知性潛能的活躍表現來完成。這些潛能人人身上都有;表現到什麼程度,就真實到什麼程度。換言之,正面的自由在於總體的、完整的人格自發的活動。

自發性活動不是個人被孤獨與無力感驅迫去做的強迫性活動;不是毫無鑑別力地接受外界建議的模式那種自動化機械的活動。自發性的活動是自我我的自由活動,心理上意指其拉丁文字根原來的意思:屬於一己之自由意志。所謂「活動」,我們不是指「做某件事」,而是一個人情緒、知性和感性經驗以及意志中可以運作的創作性活動的品質。此自發性的一項前提是接受整體人格、去除「理性」和「本質」的劃分;唯有人不壓抑自我的主要部份,唯有他對自己坦率真誠,唯有人生的不同範疇達到基本的整合,自發性活動才有可能發生。(p231-232)

自我是愈活躍愈強壯的⋯⋯

唯有我們以自己的創造性活動真正認同的東西才是我們的⋯⋯唯有得自我們自發性活動的那些特質,可以給自我帶來力量,從而構成其完整性的基礎。

如果個人藉著自發性的活動實踐自我,從而跟世界建立關係,他就不再是孤立的分子;他和世界變成一個結構化整體的一部份;他有他合法的地位,因此他對自己和人生意義的疑惑消失了,這種疑惑起自他的隔離和人生的受阻;當他能自發性生活而非強迫性或自動機械性生活,疑惑就會消失。(p234-235)

⋯⋯人不好也不壞;人生有與生俱來的成長、擴展、表達潛能的傾向;如果生命受阻,如果個人孤立,受不了疑惑或孤獨感與無力感,那麼他就會被逼到具有毁滅性的地步,渴望權力或順服。如果人類自由確立為「做⋯⋯的自由」,如果人能充分又堅定地實踐自我,他反社會驅力的基本原因就會消失,只有病態和不正常的人具有危險性。(p240-241)

本書的論點是自由自在現代人心目中有雙重意義:他脫離了傳統的權威,變成「個人」,他同時變得孤立、無力,成為己身之外目標的工具,疏離了自己和別人;而且這種狀態損毀了他的自我,削弱並嚇壞了他,使他甘願順服新的束縛。反之,正面的自由等同於個人潛力的完整體現,加上他積極和自發生活的能力。自由已達到達被自己的動能驅使,威脅要變成相反一面的關鍵時刻。民族的前途端賴個人主義的體現,自文藝復興以來,自由主義就是現代思想的意識形態目標。我們時代的文化和政治危機不是基於自由主義太多,而是基於我們所以為的自由主義只是一個空殼。唯有民主發展成,以個人成長和幸福為目標的社會,自由才有可能順利,在那樣的社會中,生命不需要成功等東西作為藉口,個人不臣屬於國家或經濟機制等外在的力量,也不受其操縱;最後,那個社會中他的良心和理想不是外在要求的內化,而真正是他能,表現出他自己獨特性的目標。(p241-242)

民主的進步在於提高個人的實際自由、進取心和自發性,不只在某些私人和性靈方面如此,在每個人生存、工作方面最重要的一切活動上尤其如此。

那件事和無的一般條件是什麼?非理性計劃的社會特性,必須以代表有計劃和一致性的社會努力的計劃經濟來取代。社會必須像主宰大自然一般理性地主宰社會問題。此事有個條件,要消除那些人數少卻掌握經濟大權、對命運繫於他們決定的眾人卻又不必負責的那些人的秘密管轄。

重要的是,真誠活動的機會必需復歸個人,社會的目標和他自己目標必需同一,不是意識形態上而且現實上如此;他積極將自己的努力和理性用於他所做的工作,事情在人性目標上有其意義和宗旨,所以他自覺可以為那事負責。(p243)

⋯⋯每位個人以及整個體系最小單位的積極控制和合作,需要高度的權力下放。除非由上而下的計劃能攙合來自下面的參與,除非社會生活的流泉不斷由下往上流,計劃經濟會導致重新操縱人民。(p244)

唯有人主宰社會,使經濟機制附屬於人類幸福的目標,唯有他積極參與社會過程,他才能克服逼他走入絕望的東西-他的孤獨與無力感。今天人受貧困之苦還不太嚴重,主要是苦於自己變成大機器中的小齒輪、自動機械,苦於他的人生空虛、失去意義。唯有民主不撤退,採取攻勢,著手實踐前幾世紀為自由奮鬥的人腦海中的目標,才有可能戰勝各種極權制度。唯有它能灌輸人們人類最強的信念-信仰人生和真理,信仰自由是個人自我積極又自發的體現,民主才能戰勝虛無主義。(p245)

愛意是以平等為基礎的相互肯定和結合;犧牲是指肯定一己的心智和道德自我,差別意指以平等為基礎的個性實踐;正義意指個人對於與生俱來、不可讓渡的權利有無條件的實踐權;勇氣是個性對抗權力的終極肯定。(p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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