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歡的一本書之一是聖修伯里的《小王子》,書裡的那些「奇怪的大人們」令我印象深刻,已經是大人的我,很怕成為那些看不見「重要的事物」的人,虛榮、自哀自憐和貪婪,也害怕自己的心變冷變硬。
星期日的夜晚看了新海誠的《天氣之子》,在電影的前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裡,我內心偷偷覺得男主角很中二病。可能是因為我感受不到那股想讓他逃家的窒息感,畢竟電影沒有詳細刻劃這部份,所以他的出走在我看來是種莽撞和不經思考,讓自己深陷危險。然而耐心看下去,我發現這個社會是一個不能對那些無法融入規則和秩序的人們,提供援手和保護的地方,有的只是一股想把一切正常化的蠻力。為了方便管理,讓體制可以順利地運作,那些「不正常」的現象必須剔除或加以矯正,所以未成年的主角們不能獨自生活,不能夜晚在街頭行走,不能打工賺錢,因為這樣「不正常」,他們一直被大人們驅逐追趕,彷彿他們是程式裡的bug,必須刪除和修正。諷刺的是,對於大自然的「不正常」氣候,人類卻完全無法控制更不可能馴化。
我終於明白男主角那股窒息感從何而來了。年輕時,學校的體制,師長的教訓也讓我無法呼吸,那時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著,連要早起上課都使我痛苦。愈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愈是對很多限制和規定感到不合理,憑什麼每個人都必須要活得一模一樣?為什麼只能照著已經制定好的路線行走?但這樣的心情並沒有辦法向週遭的大人們傳達,就算說了也只會被覺得自己處在叛逆期,或者有中二病吧(笑)。我反省自己對主角的不耐,擔心自己是否離青春太遠,早已失去了內心的柔軟?
電影畫面中出現了沙林傑的小說《麥田捕手》。
「我老是想像著一群小孩在一大片麥田裡玩遊戲。成千上萬個小孩,沒有人-我是說沒有大人-在場,只有我。我站在陡峭的斷崖邊緣。如果他們要越過這個斷崖,我必須接住他們-我是說他們跑著跑著不曾留意方向,我必須跑出來抓住他們。這是我的職責,我正是那個麥田捕手。」
如果當不了麥田捕手,至少成為好一點的大人,仍保有純真和感動的大人,不會自以為是,變得完全無法溝通,要是無法接住那些站在懸崖邊小孩的人,能否試著去瞭解和傾聽,也許這個社會就不會如此令人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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